⚖️施工中⚖️

试着想了想为什么是幸村精市这个角色,又为什么是雷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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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阿呀,他最好就好在笔下的肉体都鲜活;他创作晚期的浴女尤甚:人人红扑扑鼓胀胀像幸福地舒展开的玫瑰色云朵。他也坦率,一笔一画毫不遮掩这丰满的手臂、胸脯和脸颊,和那里面热腾腾的生命力。他不放声讴歌什么“看呵,阳光灿烂生灵伟大”,他只不吝惜笔底颜料,给你瞧户外饱满的皮肤和蓬蓬的衣袖上披着亮点儿。

作为意在表现“光”的印象派画家,他以轻柔的笔触绘制这些轮廓有些模糊的画作,以求传达多少有些抽象了的感触。他的画看之不觉轮廓精细复杂令人咋舌;你看他的餐会、弹琴者和少女时会觉得这“印象”直观得很,一触即觉。这些画不叫你分神试图以逻辑分析判断,单使观者在一刹那间觉欢欣。他亦被称赞为“唯一不画悲伤的伟大画家”。(我去年看雷诺阿展是和卡拉瓦乔的展在同一天看的……对比真是让我不禁呼天抢地)

说到这里,不禁想起前两年看到的一篇莫扎特传译文,有:

“你看他多么沉着,多么高贵,多么隐藏!他从来没有把他的艺术来作为倾吐心腹的对象,也没有用他的艺术给我们留下一个证据,让我们知道他的苦难。他的作品只表现他长时期的耐性和天使般的温柔。他把他的艺术保持着笑容可掬和清明平静的面貌,决不让人生的考验印上一个烙印,决不让眼泪把它沾湿。他从来没有把他的艺术当做愤怒的武器,来反攻上帝;他觉得从上帝那儿得来的艺术是应当用作安慰的,而不是用作报复的。一个反抗、愤怒、憎恨的天才固然值得钦佩,一个隐忍、宽恕、遗忘的天才,同样值得钦佩。遗忘?岂止是遗忘!莫扎特的灵魂仿佛根本不知道莫扎特的痛苦;他的永远纯洁、永远平静的心灵的高峰,照临在他的痛苦之上。”
(译文原载《傅雷家书》,原作Camille Bellaigue, Mozart)

可其实看看设定的话,幸村本人最喜欢的音乐并非莫扎特的什么,而是勃拉姆斯的e小调第四号交响曲。有空的话不妨找来听听看,这曲子令我注目的一点是,第四乐章受到了索福克勒斯悲剧作品的影响。此剧作家最为人所知的作品是《俄狄浦斯王》,一个个人试图逃脱命运却恰在一步步的努力远离中掉入他永不可能支配的命运的陷阱的故事。

然而,这样具有悲剧性的故事只会使人感到个体渺小而心生惧怕,或是想为主人公的遭遇落泪吗?我想未必。我们不应忘记俄狄浦斯从未放弃从这枷锁中逃离、奔向自主和自由的努力。观感正如尼采《悲剧的诞生》中所说:

“(悲剧的美感给人的慰藉来自)我们在短促的瞬间真的成为原始生灵本身,感觉到他的不可遏止的生存欲望和生存快乐。”
(引自尼采《悲剧的诞生》,三联书店)

说回雷诺阿,他晚年时因身体原因几近无法绘画。当被问及为何还不顾艰难坚持举起画笔时,他留下了这一今日人们耳熟能详的答句:
La douleur passe, la beauté reste.
(痛苦会逝去,美则永恒。)

你不要去看病体残躯,你去看运动场上跑着一个挥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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