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中⚖️

那房间的墙角下有个洞。

高塔少有老鼠,唯一的可能性大概就是这小囚室的上一任居住者也和他一样,想要藏下一个写了字的纸卷或是布条而只好用指甲挖开墙砖间填的土。他住进来的时候那个洞是空的,他天真的反对者和那人的思想碎片都没能留下名字。

老人灰色的手指抖抖索索,像他窗户外头枯冷的树枝,蹭在破纸头上扑簌簌的。血管在破布一样的皮肤下虬结,突突跳动着,凑在勉强称作窗子的那道缝下面多少有了点热气。

他写。写到金黄色的龙牙草穗状花序在高原难得的七月太阳下轻颤,写到高山勿忘我的蓝色小花铺了满地,他在另一个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一模一样的颜色。风还在吹面不寒的时候,尚未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高地的植被,只是让年轻人洁白的衬衣袖呼啦啦地飘飞,像大块翡翠切割成的海上,被抛在浪尖上那只船的帆——而他自己就是那只忽上忽下的船。

大理石的白色随后替换了衣袖的白色,他最后没能抓住那只袖子,而白的大理石又能有什么用呢。作为纪念碑它能赞颂的不能及主人之二三,而作为保护又脆弱如冬天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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