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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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二楼的窗户前有一棵樱花树,花期的一次风雨把一堆瓣儿贴在了窗玻璃上。

暮春时云样的花朵已经飘散,窗户上贴的花瓣儿也从饱满又鲜嫩的粉白,变成白莹莹的半透明样子;叶子长了出来,并且显出耀武扬威的鲜绿色,活泼地拂在窗上,像是毛茸茸小动物的前爪往你手腕上亲密地一搭。每天头昏脑胀地去上早课,看到软软招摇的叶片枝条还是会觉得心里痒痒的。

五月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今年的花瓣儿能在眼前待到几时诶。

放假的时候,它们已经看起来像是太旧太旧的信笺边角,黄而脆地摇摇欲坠了。基部细小的维管倒愈发清楚,密密爬行在细腻的花瓣上,竟徒增了几分美人迟暮的意思。

结果暑假里来了两回台风,返校一看果然花瓣几乎没剩。樱花花期短暂,能在小破窗上和我两相对望三月有余已属难得;本就是乘野马而来,又终于驾旋风去也。

村儿的人们赏樱也都是把时间抓得紧紧,只因花开最好的时节不过十余天。绽放时轰然满树如梦似幻,去时亦似瀑布流泻严冬吹雪,叫人叹惋。而每一年这样的花也都再开。

冬天里,樱花树黑黢黢像木炭丑得要命,可谁知不是里面藏着一团火呢。

老了沧桑了,或是无常虚幻,都是人眼里见的。花儿可不这么觉得——春天里轻飘飘的薰风和八月怒号的狂风没法比,如果花儿知道自己或许也会有乘着劲风骤雨怒吼的一天,又会怎么样诶。话又说回来,沉默地咬紧冷硬玻璃板的毕竟极少。

也是题外话了。四月的时候我还在扒拉临床论文,揪着心红着鼻头写了这样一个片段:

【天花板上一片灰尘飘飘忽忽落下来在他脸颊上,像是雪景球里面,悬浮的纸雪片从看不到一丝波澜的液体里无声无息地沉降。

他和床头柜上锃亮的小玻璃球儿静静对视。那个摆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晃悠过,倒是谁见着都会顺手擦一把。可是没人看得见也没人擦得掉,那落在他视线里的一汪滚热的模糊。 ​】

而现在想来,从花树似朽木到盛夏雨季来前的那段时间,不知是不是也有我以外的一个人,常常看着窗里的那一小块天空和映在那上面的枝叶光影。那窗户常是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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